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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袁厉害”27年代养百名孤儿 今年已被终止八闽新闻东南快报2013-08-29 07:41 49
卫文琴和她最后代养的一批孩子浦政文/供图
卫文琴站在门外,,她的眼睛已经渐渐地看不见了她的眼睛已经渐渐地看不见了
东南快报(微博)记者杨玉娟通讯员周兴贵文/图
昨天中午,南平浦城依旧是个艳阳天,65岁的卫文琴收拾好木屋里每个旮旯的杂物后,开始准备一个人的午餐。菜很简单,一碗饭,一盆刚从邻居家的冰箱拿出的鸭子,这道丰盛的菜是她曾经代养过的“女儿”——浦政文买给她的。因为家里没有冰箱,就寄放在邻居家。
像浦政文这样的孩子,27年来,她代养了近百个。但今年1月初,河南兰考一场大火不仅烧死了袁厉害收养的7个孤儿,也影响了千里之外的卫文琴。浦城县民政局领导考虑到她的年龄及住宅条件等因素,于今年2月终止了卫文琴代养孤儿的工作。
一贫如洗的家
卫文琴住在浦城县河滨街道爱民社区苏处弄35号一个百年大杂院里,杂院旁多半是改建的新房,只有卫文琴和两个穷邻居挤在这杂院里。
屋子是木板夹着砖头建起来的,因为木板有裂缝,一下雨,便要漏水。整套房屋只有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卧室和七八平方米的厨房。卧室里一横一竖放着2张中山床。其中一张空置着,床上堆放着几床干净的棉被。那是孩子们曾经睡的地方。
厨房里,除了必备的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再无其他。小偷曾经光顾过她家三四次,每次都怏怏而归。
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是最近添置的一台电视,是27岁的浦政文买给她的。27年来,她一直喊卫文琴“妈妈”。
而这个“妈妈与孩子”的故事,还得从卫文琴坎坷的经历说起。
代养孤儿的初衷
卫文琴的父母生了8个姐妹,只有她存活下来。出生四个月时,她因出麻疹发高烧致右眼失明。2年前,她代养的一个4岁小孩用可乐罐敲伤了她的左眼,现在视力模糊。没有拐杖,就行走不了,夜晚更是走不出去。
卫文琴上过几年学,还考上当地的一中,但父母亲不让她继续求学,之后还包办了她的婚姻,没过几年,丈夫便病逝。次年,她改嫁给第二任丈夫。同年,她顶了父亲的班进入浦城县酱园厂(现水南酒厂)当临时工。可好景不长,1984年她下了岗。直到她下岗那一天,她依旧没有转正。这成了老人的心结。
1986年,她已经是一位有着4个子女的母亲了。人口多,收入少,再婚的丈夫不仅好逸恶劳,还打她和孩子。
此时,她注意到一个邻居帮民政局代养弃婴,每月可以领到一定的补贴,便也写了一份报告向民政局申请,很快得到同意。此后,民政局里有遗弃孤儿就交给她代养。
浦城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周晓英介绍,按规定,民政部门托付代养的孩子,如果有认养家庭接收,收寄者就得交还给民政局;没有家庭认养的,孩子长到12岁左右,也要送到县福利院集中培养。
1986年,按当时的代养补贴标准,一个孤儿民政局每月付给卫文琴17元。
从此,卫文琴的人生和孤儿结下不解之缘。
最多时一年接手八个孤儿
尽管钱少,但卫文琴从来不会亏待孩子,为了让孩子吃饱吃好,她尽量在保证孩子不受冻的情况下从孩子穿着上减少开支。衣服多半是从亲友那要来的旧衣裤,再用缝纫机改小后给孩子穿。逢年过节时,再给孩子添新衣服。
在卫文琴的代养生涯中,代养时间最长的孩子带到15岁,最短的也有三四个月。最多时,她一年接手过8个孤儿,同时带着。尽管每天忙得手忙脚乱,但她带的孩子总是很干净。平时走进她的家,也很少闻到孩子的尿腥味。
为了孩子,她还学了很多民间药方。孩子感冒、咳嗽等基本不用找医生,用些中草药就能治愈。
此外,她还在家里办起学堂,教孩子们识字。
这么多年来,卫文琴代养的孩子大多是带有先天性缺陷的残疾儿。有的弃婴由于哭闹严重或者喂食困难,别人带不了,局里就把孩子交给她。
许多弃婴在她手里死里逃生
有一年冬天,忠信乡某村有个2个月大小的婴儿,因整个鼻子被老鼠咬掉,哭闹严重,遭父母遗弃,村妇女主任发现后,吓得看都不敢看,连夜通知民政局接收。民政局工作人员看到孩子当时的情形,都以为难以养活,叫局里的通信员送到她家试试。
卫文琴发现孩子还会吸奶,二话没说就接了下来。后来,这个孩子经她用中草药治疗,加上细心喂养,竟然活下来了。
类似的情形不止一例。
有个被遗弃的女婴,患有先天性小儿麻痹症,脚骨头很软。当时,民政局工作人员在莲塘九秋村一家农家院前的菜篮子里发现了她,身上的脐血都还没有洗去。孩子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进食,呼吸微弱,进食困难。卫文琴把她抱回去,细心照料,最后女婴死里逃生。
这个女孩,长到6岁还不会走路,为了给她补钙调养身体,40元一斤的野猪脚卫文琴也给她买过。12岁送到福利院后,因为会尿床,卫文琴又把她接回来用中草药帮她调理,到15岁时症状消失,再送回福利院。如今,这个女孩已经嫁作人妻为人母了。
“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妈”
浦城县民政局周晓英说,卫文琴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但对孩子从来不吝啬。看到代养过的孤儿读书需要钱,她经常垫学费。
27岁女孩浦政文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如今,她在县民政局福利院工作。
这么多年,她一直喊卫文琴“妈妈”。尽管当地风俗忌讳喊寄养的人为妈妈,但浦政文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提起这个,卫文琴笑出了声。
浦政文说,妈妈对待他们就像对亲生子女一样。她读中专时,放假回家都住在卫妈妈家里。读书期间,卫妈妈每月都从微薄的工资里挤出300元给她做生活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妈。”
现在,浦政文住的地方离卫文琴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浦政文常常去看望她。交了男朋友,她也带回去给卫妈妈看。要是哪天结婚,她也会把卫妈妈奉上父母的位置。她说,“其实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也有一个妈妈”。
从2010年开始,代养孩子的费用提高到了500元。看她把孩子带得这么好,有人工作忙想委托她带自己的孩子,可是就算他们开出了几倍的工资,她都拒绝了。
卫文琴说,代养孤儿对她来说,已不再是纯粹为了钱。“这么多年下来,我对寄养孤儿有了感情,只要局里补贴的费用够孩子吃穿,不收钱,也会干。”
最后的孤独
但是,河南兰考的一场大火造成7位孤儿被烧死的事件发生后,民政局领导考虑到卫文琴的年龄及住宅条件等因素,终止了她代养孤儿的工作。
那天,卫文琴带着最后一批代养的5个孩子,亲自把他们送进了福利院交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员手里。院前,满是不舍的卫文琴和孩子们合了影。而后,一个人落寞地离开。
卫文琴说,她代养了这么多年的孤儿,对这项工作有经验也有感情。如果条件允许,她希望能一直继续下去。
但是,她的眼睛渐渐看不见了,她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能力再带孩子了。最初,孩子走了的那段时间,她还经常去看他们,给他们送一些遗留在家里的衣物,怕其他代养孩子的人带不好,直到后面再也没有东西可送了,卫文琴渐渐地认清了这个事实,27年代养的工作,确实结束了。
她的四个子女依然贫穷,两个女儿嫁到外乡,大儿子入赘他人家,38岁的小儿子在泉州打工,依然单身一人。而再婚后的丈夫曾因代养问题与她离婚,也已经病逝了。
如今,卫文琴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破落的小木屋里,靠着低保维持着晚年的生活。白天出去买买菜,夜晚便一个人在家,看看电视,希望别人的生活越来越好。偶尔串串门,和邻居们拉拉家常。
现在,老人最珍贵的财富,便是回忆,还有偶尔回来看望她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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