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残荷听雨 于 2014-8-8 23:5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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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处村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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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5 V O* g% x+ D; r& c' b: Q. b 暮春三月,莺飞草长。4 J6 g) ^. s9 a0 O/ }! P' F
" {7 F& d& v2 u7 E# a 在一个雨后初霁的周末,我们一行五人应县教育督导室傅礼忠先生之约,赴毛处村采风。 礼忠先生是官路乡毛处村人,也是我三十多年前在官路乡工作时的同事。去年,他与同乡王德全先生共商,欲编撰一本反映家乡面貌的图书,约我写一篇有关毛处村的小文。这次我们赴毛处采风,即是应礼忠先生之盛情相邀。 早上8点,我们即从县城出发。乘坐的是县卫生局宫维祥先生的私家车,自然他就当起了我们的“驾驶员”。同行的有县纪委林有干先生,以及昔日的学友郭秀玉女士等。 小车沿着205国道往北行。雨后初霁,空气湿润,气候宜人。一路上,田园、青山、溪流……都显得十分鲜亮。约半个多小时,车子就来到五显岭下,穿过五显岭隧道,至庙湾。车子转入右侧进官路乡的乡村公路。 进官路须经两面山峰耸峙的溪垅峡,峡谷约八、九公里长,公路沿峡谷边而修,峡谷两岸悬崖峭壁,谷中水流湍急,奇岩巨石遍布,风光十分秀丽。 出溪垅峡,车至官路。我们沿着东北方向去毛处的乡村公路行进。公路溯溪而上,水泥路面,一路青山拥翠,流水潺潺,虽说桃李已谢,但各色杜鹃、山梨花、野蕃薇、金英花、以及许多不知名的野花,把路旁、山野打扮得格外靓丽。为我们展示出一幅幅烟雨江南的山水画卷。同行的两位女士,为赏此美景,干脆下车步行。 峰迴路转,约九点多钟,眼前出现一座青石牌坊,上书“毛处村”三个大字。牌坊高大雄伟,很是壮观。进得牌坊,便是毛处村。 村子座落在一个峡谷小盆地中,中间是溪涧,房子沿溪涧两岸依山而建。村部设在村子中央,是一座二层石砌楼房。车进院子,礼忠及村支书、主任等已在门口等候。寒喧后,支书付礼荣把我们领进了他的办公室,接着是倒茶、相互介绍。 三十年前,我曾几次到过毛处村,尚能依稀记得该村的大概面貌:四周翠竹如烟,中间一湾碧水,房子大都是泥墙或青砖瓦房。现不少房子已被砖混结构的水泥楼房所取代,过去的石砌小道,亦改造成能进出现代交通工具的水泥路。面貌之改变,已使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村支书付礼荣是个40左右的汉子,本地人,担任支书已有好几个年头了。他向我们介绍了该村的基本情况和近年来新农村建设的成果。使我们对该村的变化发展有了初步的了解。 毛处村位于官路东北部,辖12个自然村,9个村民小组,总人口1043人。共有山地面积2.3万亩(其中国家生态公益林面积2774亩,毛竹面积4500亩)。耕地面积1345亩,是个山多田少的林区村。农林业是该村的主导产业。 近年来,该村在上级党委政府的领导下,紧紧围绕小康建设目标,立足本地实际,积极抓好生产发展、农民增收,全力推进“美丽乡村”建设。在抓好农林业生产的同时,大力发展毛竹、油茶和薏米产业。付支书告诉我们,竹业是该村的传统产业,近年他们发动群众,狠抓竹业产业,并使之带动乡村企业发展,对全村4500亩竹山进行深翻和垦复,进行科学育竹,建立毛竹丰产示范片1000亩,实现年产值90万元。全村建立油茶示范基地1500亩,实现产值120万元。薏米是官路乡的品牌产品,也是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近年来,村两委响应乡政府号召,利用山坡地、山垅田等种植薏米500亩,年产值达92万元。2013年,该村人均纯收入达8000多元,群众生活一年比一年提高。 稍事休息后,礼忠和村秘书带我们一道到村中走走。在距村部对面不远,我们看到一片建设工地,推土机在推运土方,建筑工人在山坡上用条石砌护坡、植草皮等,村秘书丁坤忠告诉我们,这是洪灾治理工程。他还告诉我们,近几年,在上级有关部门的支持和广大群众的共同努力,完成了“造福工程”,对有可能出现地质灾害的自然村及农户居住点进行了搬迁,共搬迁32户,118人。较好地改善了村民的居住环境。 我们沿着溪边水泥村道行进,溪流两岸绿杨依依,溪水清澈澄碧,水底沙石及鱼虾,历历可数。正是这一湾清流,使村子显得特别灵动、娟秀。 行约数十米,见一石砌拱桥横跨两岸,桥对面有一小公园。花木丛中掩映着一座造型美观,古色古香的亭阁。礼忠介绍说,这是村里的农民公园。拱桥亭阁都是本村在外工作的乡贤捐资修建。此亭取名“贤德亭”,上游还有一座名“思乡亭”。建亭的石材均来自浙江青田,并由青田师傅承建。 在“贤德亭”正面的一对石柱上,我看到有一联句,上联是:“毛山物美春浩荡”,下联是:“处地风华日中天”。句首字嵌“毛处”村名,行书字体,洒脱飘逸。联句亦工整典雅。我知是礼忠先生之作。礼忠不仅文字功底深厚,其书法亦小有名气,作品曾多次参加省市书展并选登在有关书画专辑上。我在赞赏此联之余,亦心生灵感,即兴口占一联:“花明柳暗,一溪春水舞银练;霞蔚云蒸,四围翠岚作画屏”。 毛处村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代名人辈出。在一个农家小院,我们看到了二块重约300斤的石锁和石秤砣。上刻“道光五年三月”等字样,字迹略有风化,底部长满湿漉漉的苔藓。礼忠告诉我,这是当年本村的一个名叫丁吉盛的武举人习武所用。据说,他能双手高举过头,绕院三圈。我知道,这一带村庄历史上曾出过许多名人,如宋代在邻村河村就出过我国第一个武学博士何去非。当今,毛处村在外地工作的人才也不少,有教授、大学校长、企业家以及政界、科教界人士。这些人身在异乡,但不忘回报乡梓。村中不少公益事业,都是他们捐资建设的。 我们沿着村中小道来到村小学,一排排整齐的教学楼展现在我们面前。村秘书告诉我,这是近年在村小学原址新建的。教室、操场、教师宿舍等各项设施均较齐全。 三十多年前我曾到过这所学校,原是一座丁姓祠堂,面积约千余平方米,其建筑风格集闽、浙、徽派建筑艺术于一体,雕梁画栋,青砖码头墙,结构精美。约建于清早期。我觉得,新建校室虽改变了办学条件,但这样精美的古建筑被拆去,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这也是当今旧城改造值得思考的问题。 时近中午,我们回到村部,午饭安排在一农户家中。山里人待客热情,自养的鱼、鸭、自种的蔬菜、自酿的米仁烧酒……。席间,乡亲们频频劝酒,我不胜酒量,三杯两盏后,顿觉有几分醉意。 午饭后,我们溯溪流北行,因开发乡村旅游,村里已将水泥路延伸了好几里,对沿途景点也作了标示,在一个古木成阴的路旁河边,一块呈三面体的巨石巍然耸立,石上刻有介绍该地地理位置、自然风光、生态林保护状况等文字。 顺溪前行,很快就到了上源头村。在溪边石桥畔的“思源亭”前,几位中老年人坐在亭边闲聊,礼忠因要写一篇反映七十年代耕山队生产生活情况的文章,便和他们聊了起来。趁他们闲聊之时,我走访了几户农家。发现家中大多是老人、小孩,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或经商。这是当今大多数农村的现状。当今农村,由于千百年农耕生活的艰辛,城乡差别的影响,使得许多农民向往城市文明。改革开放后,农村农民如潮水般向城市迁涉,到城市“掏金”。我曾看到一些乡村因缺乏劳动力大片土地被抛荒。然而,在毛处村,即使是在上源头这样的偏僻山村,却没有看到土地抛荒的现象。高山上的“望天田”,或退耕还林,或种植薏米苞谷。层层梯田绿水汪汪,农民们正在备耕。正是这些中老年人,他们依然眷恋着这一方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也许这就是故乡情结吧!他们与自然和谐相处,守护着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 这时我想起了十九世纪欧洲浪漫主义继承者卢梭提出的“返回自然”的口号,想起了普希金的《致大海》,想起了拜仑的《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中对阿尔卑斯山、日内瓦湖的描写和抒情,想起了欧洲自文艺复兴时期至十九世纪,一些国家曾多次出现人们从农村向城市迁涉。然而,在厌倦了“城市文明”后,感到“山野的清风胜过京都的热浪”,人们又纷纷回归山野、海滨,“回归自然”。我想,这也许是人类的一个认识历程吧!人们在厌倦了城市的喧嚣,污染、生存竞争后,一定会向往青山绿水、白云蓝天,浓浓乡情,一定会深刻体会到人与自然关系的重要性。 离开村子,我们继续沿着石砌古道向前攀行。越往上,山道越逼仄,面前山高林密,云烟缭绕,山峰直逼云端。礼忠告诉我,这绵延不绝的高山,是仙霞山余脉。仙霞山脉横跨闽浙赣三省,山东面是忠信柘岭,岭下是海溪村,山北面通浙江江山、遂昌等地,这条古道据说是秦汉古道,是仙霞古道未开通之前福建进出中原的古道之一。礼忠还说,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红军游击就在这方圆数百里的仙霞山脉开展游击战争。 礼忠的介绍,使我对面前的莽莽大山肃然起敬。原来这就是被称为三江之源的柘岭山脉。几年前,我曾和几位文友从山东面的海溪村攀登过。柘岭南起浦城十八店,北起浙江江山龙井坑,为闽浙界岭,因岭南建苏洲亭,又各苏州岭。东南为南浦溪(柘溪)、闽江发源地之一,西南为盘亭溪、信江发源地之一,岭北为瓯江发源地之一。岭顶苏州凹两侧,有海拔1360米的雷公寨和1244米的棋盘寨。凹建寨岭隘,旧县志称泉山营故址。过岭东去浙江遂昌,北去浙江江山。因属三江之源,林业部门每年都拨一定资金用于生态保护。战争年代,这一带曾是红军游击队纵横驰骋的战场,黄立贵、洪家云、叶全兴等率领的红军五十八团、红三团、广浦独立营,粟裕、刘英等率领的红军挺进师等都在这里生活战斗过。记得那次我们登苏州岭时,我曾写过这样一首诗:“柘溪连闽海,古道接江淮。漫步苏州岭,青山扑面来!” 这时,我突然看到高空中有鹰阜在盘旋。久居城市,已很少见到它了。礼忠告诉我,这里生态好,野生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山下的峡谷中,还有娃娃鱼、石磷等。这个溪涧就是信江源头之一,流经官路,与来自平水王山的高门溪和来自浮盖山南面的花园溪汇合。流入盘亭溪后汇詹溪之水出二渡关,直至信江…… 时近傍晚,山中岚烟渐起,我们没有继续沿古道向隘口攀登,返身踏上回村的路程。到得村部,村里已备好晚饭,我们勿勿吃过,便登车回城。 坐在车上,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天的毛处之游,不仅使我感受多多,更增进了我对自然风光和农村恬静生活的向往。莽莽青山,小桥流水,如诗如画的田园,绿阴深处的农家小院……如画图般在我面前闪现。此时,我心中突然跳出宋代爱国词人辛弃疾的词句:“……休说鲈鱼堪鲙,尽西风,季鹰归未?……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 是啊!人生如白驹过隙,三十多年前的追梦青年,转眼已是花甲老人,在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饱尝人生坎坷之后,已觉身心疲惫。面对此情此景,怎能不生发“莼鲈之思”呢? 回家后,我摊开稿纸,把一天来的所见所闻所感,连缀成篇,权作向礼忠先生交差。 ' U9 v3 k( |# n: n!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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