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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随着父母亲渐渐老去，我与故乡也渐行渐远，儿时的记忆也逐日变得模糊不堪。记得最后一次回去已然是七年之前，那时看到的情景与小时候的相去甚远，那些儿时常常嬉戏的田野里杂草丛生，野花怒放，儿时拾柴的山坳长满了灌木，村里那些百年老树经不住岁月的摧残倒了不少，村子安安静静的，鸡鸣犬吠不见了踪影，曾经热闹喧嚣的村庄只剩十来户人家，而且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坚守着老宅，偶有稚嫩的孩童从跟前一闪而过，认不出是谁家的孩子更喊不出他的名儿，唯独不变的是相互问候时的乡音。 记忆中小时候几乎每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春天一到，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从高山上往下看，就像一整张巨大的绿毯子从山的这一边铺到山的那一边，村庄散落的房屋就像毯子上的点缀，而早晚一束束炊烟亭亭玉立地升到半山腰就不再往上飘，散开后就像是给山上了一根腰带，宛如仙境一般，美丽极了。几乎每个这样的早晨与傍晚，有个玲珑少年都会赶着一群也许是六七只，也许是十来只大白鹅到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放，坐下，然后掏出一本书轻声朗读，时而抬头看看鹅们有没有跑出他的视线。那时的天空湛蓝湛蓝的，蓝得可以让心发慌，朝霞与晚霞很红很红，我就是在这红与蓝之间守候着这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老宅靠东南西三面都是水田，每到夏天的晚上，耳朵里总塞满了蛙鸣虫啾，不知道有多少个炎热的晚上被吵醒后爬起来往田里扔石头，近处的蛙声稍息平静，片刻之后又继续欢唱它们的歌。有时索性不睡了，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抬头数星星，比起现在，那时的星星真多，又亮，一闪一闪的，数着数着心就痴迷了。老宅北面有一个菜园子，菜园子里搭有一个南瓜架，这也是在晚上被吵醒后可以消遣的地方，南瓜开花的时候，花芯里会藏很多萤火虫，一到晚上就爬出来漫天飞舞，像极了会移动的星星，有时会找来一个玻璃瓶子，随手捉几只特别亮的萤火虫关进去放在枕边，这时就算蛙声再大也能抛在耳后了。 故乡在变，人也在变，那些儿时的伙伴们也各自行走天涯，有的已在别的城市安家，有的虽说相隔不远却也几年十几年难得一见，再见时已多了一份矜持与陌生（客套），依稀记得和谁结伴偷了谁家的玉米棒子，和谁结伴撵了谁家的鸭，岁月啊就那么轻轻一晃，把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晃成了鲜衣怒马的俊美少年，可那些一起光着脚丫在泥泞里嬉戏时亲密无间的快乐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就想问问，到底是故乡抛弃了我们，还是我们抛弃了故乡？谁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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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7 08: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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