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城的“十二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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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件，曾经是浦城餐饮的一个标志性品牌，是浦城饮食文化一个标志性的符号。
记得小时候，凡是去赴宴席，婚宴、生日宴、新居乔迁宴……浦城人大都不会说“去喝酒了”“去吃饭了”“去赴宴了”等等，而是扯开喉咙高声吆喝：“走呀，去吃十二件啰。”那种兴高采烈烈甚至欣喜若狂，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所谓的“十二件”，实际上指的就是十二道菜。这十二道菜好像没有什么太明确的程序化规范化规定，主要的内涵就在于必须凑足这么一个约定俗成的数目。不过，有几样菜确乎是雷打不动的。如“肉燕”“海带熬肉”“泥鳅熬豆腐”“炖猪脚”“全鸡”“全鸭”“香茹汤”“蛋茹汤”等等。

当年的浦城和全国情形大体相似，经济贫困、物质匮乏、生活艰辛，粗菜淡饭能填饱肚子就是最高的生活目标。有时候父母亲为了奖赏孩子，舀一小匙猪油、滴几点酱油（浦城人俗称“豆油），来上一碗猪油豆油拌饭，必定会让孩子狼吞虎咽。那种香喷喷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都令我们垂涎欲滴。偶尔家中有亲戚朋友登门，蒸上一碗清寡的蛋羹（浦城人俗称“蛋糟”）、煎上几片薄薄的咸带鱼，应该就算得上是相当热情的招待了。

毫不夸张地说，当年，在我们浦城，十二件，是酒宴的最高规格，也可以说是封了顶的菜肴碗数。能够有口福吃上“十二件”，那就和过大年没什么两样了。

“十二件”一定是安排在十分隆重的典礼上，比如结婚喜宴、新居落成、生日大庆等。记的有一次，我跟妈妈去喝一个亲戚的结婚喜酒。吃到快结束的时候，跑堂的端上来了一碗炖全鸡，其时的我，一下站在了凳子上，伸出筷子，准确无误地夹住了那只大公鸡的鸡头，因为那鸡冠可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不料，妈妈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硬生生掰开我的筷子，说道：“这个不能吃”。年幼的我急了，哭了起来，大吵大闹：“不，不，我就要吃，就要吃。”一向慈祥温和的妈妈也急了，一把抱起我就走……从此之后，我才知道，我们浦城有一种习俗，叫作“鸡飞鱼走”。意思就是说，无论什么酒席，只要上了“全鸡”或者“全鱼”，就说明所有的菜都上完了，大家要离席了，而这“全鸡”或者“全鱼”是不能吃的，要留给东家的，只是让其摆一摆作个样子而已。

浦城的“十二件”代表着浦城一个历史时期的一种饮食文化，同时也象征着那个历史时期浦城人的一种最高的生活水准。

对于今天来说，“十二件”实在是不算什么了。如今办酒席，十二道菜谁拿得出手？十八件、二十件也是极为平常的，有的讲究一点的甚至会上到二十四件。此外，菜的质量较之从前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巨变。本来在我们这个交通不便利的山区，海鲜仅仅是在书上、报纸上才能看得到的美味佳肴，可如今什么甲鱼呀、石榴鱼呀、龙虾呀、螃蟹、鲍鱼呀等等，也成了酒宴上的常客了。

社会的发展进步映衬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然而，富裕与文明本应是一双孪生姐妹，浪费绝对不是文明，而无限度的浪费更是对现代文明的一种亵渎。如今的酒席，二十几件，填饱肚子根本不成问题了，山珍海味、生猛海鲜，营养可谓是十分丰富，也就是说，饱与好都得到了相对的统一。问题是，人的肚子的容量就那么大，再好的东西也只能吞下那么多。而二十几件的菜其实有相当一部分是吃不了的。我不止一次地看到，酒席上，开头几碗菜端上来，大家都会伸筷子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到了十来个菜后，有许多菜却只是象征性地动一动了，大部分基本上是完璧归赵。如此，一场酒席下来，有多少美味佳肴要变成喂猪的饲料、狗的享受甚至是下水道的负担？

我怀念家乡的“十二件”，其实是在怀念一种纯朴与自然，珍惜一种节俭与实在，向往一种与现代文明紧紧合拍的饮食文明……

作者简介甘跃华，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南平市民俗学会副会长，浦城县文化体育和旅游局一级主任科员。多年来，致力于浦城文化的学习研究和传承，出版《浦城文化大观》《解读浦城文化》《太阳雨》等，主编（副主编）《红色浦城》《浦城诗词读本》《浦城民俗》《闽派古琴之源——浦城派》《浦城民间文学》《南浦放歌》《梦笔生花的地方》《南浦赋》《南浦潮》《南浦韵》《梦笔浦城》等。
来源;浦城文化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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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茹汤好喝

365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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